◆ 缪士毅

新春佳节，尤其是元宵节，浙江温州乡村的百姓家中往往会在正堂摆上几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千姿百态的温州米塑工艺品，给新春舞龙灯平添几分热闹气氛。

温州米塑，为温州民间工艺品的奇葩，以煮熟的米粉团为原料，采取揉、捏、掐、刻、扮等手法，用多种色彩捏制成人物、花鸟、虫鱼、走兽等艺术品。温州米塑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据传，这一习俗早在宋朝时就已出现，从最初的简单祭品，发展为具有浓郁温州地方特色的民间艺术品。经过千余载的传承，温州米塑工艺不断发展、不断提升，其融合了雕塑、戏剧、纸扎、剪纸、书法、绘画等艺术。在技巧上也不断追求完美，讲究盘、搓、塑、贴、扮、捏、掐、刮、挑、戳、剪、刻、画。随着岁月的流逝，温州米塑这一民间奇葩呈现出无限的艺术魅力，与北方的面塑并称为中国食品塑作工艺上的双绝，蜚声海内外。

提起温州米塑，民间有许多传说。传说之一是温州米塑源于蟠桃。蟠桃被视为长寿之果，相传食一个蟠桃能增寿六百年。每逢农历三月初三的王母娘娘寿辰，天庭都会在瑶池举行蟠桃会，用蟠桃园里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招待诸路神仙。此传说在温州民间流传开来，百姓虽然没有找到天庭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却将米粉团做成蟠桃状，以此作为礼品送给做大寿的人，以讨个彩头、图个幸福长寿。

温州米塑多用于寿庆、婚嫁、筵席、礼佛等场合。尤其是春节前后，温州民间老人贺寿、乡村舞龙、婚嫁迎娶、接福礼佛等最为集中。在这喜庆之时，温州民间往往要捏制米塑，以烘托喜庆热闹的气氛。此时，逢喜事的各户人家或自己家人一显身手，或请民间手艺人制作寿桃、仙桃等温州米塑艺术品，并将这些温州米塑艺术品摆在自家正堂的桌子上供人观赏。每逢祝寿，寿星或其家人还将捏有温州米塑作品的寿桃赠送给村里的每户人家，或赠送给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每逢春节舞龙灯，那多姿多彩的温州米塑艺术品则成为舞龙灯礼佛时的供品。春节期间，我乡下老家就有好几户人家将龙灯接到家门口，此时，这些人家的桌子上最吸引眼球的就是各具风采的温州米塑艺术品，这些温州米塑艺术品或像花鸟虫鱼，或像戏曲人物，形态逼真，异彩纷呈。如所捏塑的《三国志》《封神榜》《西游记》《水浒传》中的戏曲人物，活灵活现，让人真假难辨。夜晚，在烛灯的映照下，这些温州米塑艺术品给人以无限美的艺术享受。

在温州乡村，米塑工艺品大多是由村里心灵手巧的村民捏制的。他们大多熟知一些民俗民风、传统故事、吉祥纹饰，捏制米塑也得心应手，其技艺水平有的不逊色于专业米塑工艺师。当然，乡村如逢一些特别重要的节庆或喜庆活动，有时也请专业米塑工艺师来捏制。在印象中，我乡下老家就有几个村民有捏制米塑的一技之长，我的父亲也名列其中。他们将蒸熟的米粉团配以红黄蓝白等颜料，凭借几件木制或骨制的小刀具，把米粉团像变魔术般变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

新春佳节也是温州乡村捏制米塑工艺品最为忙碌的时节，这时也是我父亲大显米塑技艺的时候。他常常刚做完这户人家的米塑工艺品，又要赶到另一户人家忙个不停。虽然很忙碌，父亲却也乐在其中。记得父亲捏制温州米塑工艺品时，往往要忙到凌晨才回家。不过，翌日，我们兄弟姐妹起床时，也会发现父亲带给我们的惊喜——他捏制的温州米塑工艺品，这些米塑工艺品不管是人物还是动物，都形神兼备，让我们高兴不已。其中最令我高兴的是，父亲带来的米塑“济公斗蟋蟀”，那惟妙惟肖的形象真可谓匠心独运、妙趣横生。

我爱温州米塑，愿其继续扎根民间，绽放出更加艳丽的艺术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