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当纪行

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15-05-05 09:11:29

包谷糌粑和吓拉

——西当纪行(三)

天刚亮,女主人央宗就起床做早点,桌子上摆有用电饼铛刚做好的白面粑粑和冒着热气喷香的酥油茶……6点半,主人阿布一家人在宽敞,温暖舒适的厨房里享用着美味早点,吃好早点,阿布准备出门了。

今天村里有邻居要盖新房,按照当地传统习俗,村里谁家盖房或者娶亲婚丧等大事,本村每家每户都要出个壮男丁去帮忙,阿佳阿尼等长者都会去凑热闹。

10多年前,旅游的东风吹到西当村,村里大多数村民,都新盖房屋用于接待游客。新盖的藏房有太阳能、卫生间等硬件设施,自己住着舒适方便外,还提供给游客休息。阿布家新盖的客栈开张以来生意很不错。每天七点左右,客人陆陆续续起床,央宗招呼着客人一道喝茶吃早点。

此次西当之行,在阿布家住了10天。每天起来火炉上已热好酥油茶。嚼着喷香的糯包谷糌粑,总觉得此次的西当之行,也许是在为我打开什么门,让我学到什么。

来阿布家住宿的游客,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客人可以共用主人家的客厅、厨房,桌上摆放的新鲜水果和零食可以随意食用。阿布和央宗好像招待亲人一样热情周到。

送走客人后,央宗把客房、客厅、厨房等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去田里给小麦除草。和大多数藏族村落一样,西当村的男子负责耕地、砍柴、放牧或者经商打工挣钱,妇女主要从事家务,照看小孩、饲养牲畜及日常田间管理。

吃过早点后,阿布的老母亲卓玛阿佳在客厅里开始她每天的功课,对着供奉着毛主席挂像的神龛磕长头50个。西当村的老人地位很高,一般给神龛敬香的是老人。西当老人很不管家务事,但还是力所能及地做点家务。“哎,我是西当的老熟人了,西当的什么事我都看到了。解放前,一到冬天,我们西当吃的很没有。”

卓玛阿佳1959年入党,是村里的老党员。她说,那个时候,必须符合八个条件才能入党,还要有两个正式党员作自己的介绍人。有时,卓玛阿佳会在火塘边和我们讲一些有趣的往事就会咯咯笑起来。

在西当,很多老人虔信佛教,心境祥和,安度着晚年,她们对共产党的感恩之情,在言传身教中,对于今天的好日子,她们都很知足。在西当采访的时间里,我在观察中感到,老人们这种悠然自得与世无争的生存态度,也是一种对生命本真最真实的理解,或许是这样,西当村的老人们极为健康、长寿。

上午10点,阳光照耀着远处的雪山,偶尔传来悠扬的牧歌声,苍茫而悠远。村口,老人们手持念珠开始转经,三三两两的马匹被村民吆喝着向驿站出发。西当村平凡而普通的一天开始了。

忙完田里的活,央宗又回家开始做午饭。午饭过后,央宗准备炒青稞做糌粑。这几天,家里来住宿的外地游客多,糌粑快吃完了。有些游客图新鲜,走时还向阿布家要上一些糌粑,带给城里的朋友吃。阿布也不小气,对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很热情。前一天,央宗已把青稞泡在水里,第二天她把泡起的青稞打捞起来炒熟。糌粑是藏民每天不可缺少的食物,央宗说,以前吃的少,吃点糌粑还要定时定量,现在吃的种类多,天天可以吃大米,早上可做麦面粑粑,中午晚上还炒上几个菜。

待青稞炒熟,央宗要把青稞背到村里的水磨坊去磨糌粑面。

在阿布家的几天里,很少看到央宗休息片刻,每天采访回到家,央宗就要问我,累吗,要吃什么……招呼我之后,她又忙去了。村里的妇女大多和央宗一样温柔贤淑,平时话不多,但家里的家务一样都不落下。

20岁那年,央宗从10几公里外的明永村嫁到阿布家。平时她习惯讲藏话,她会听汉话,但很少说。与游客或者我们交谈的时候,央宗会咯咯笑起来。

阿布是西当二组队的村民小组长,担任村里的护林员10多年来,总有忙不完的事。家里的活,经常都是央宗一个人在操持,她无怨无悔照顾老人,用心用情抚养子女成长,真心真意支持丈夫为村里承担事务,在她家采访的10多天里,从来没听过央宗抱怨。

新闻媒体“走转改”是组织对我们的要求,也是我们深入基层、了解民意、掌握民情,反映真实情况的神圣职责。这次近半个月下乡的日子里,我们亲切感受到,在西当村,无论去到哪家,主人都会热情招待,耐心讲过去、说现在、谈未来。如今的西当村,城市人享受的现代化设施或者是物质文明,也发展到这个边远的村落,经济发展了,西当村并没有丢掉该有的灵魂、脚步和炊烟。让人更亲切的是,无论是熟悉的村民或是陌生的游客,你可以随便到哪家讨碗酥油茶喝,慈祥的老人,热情的户主一如往昔展现着纯朴的笑容。

认识达枝阿尼(藏语爷爷)家,是晚上我从西当村委会回住处时,路过他家听到屋子里传出好听歌声,我停下脚步聆听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热情人打招呼叫我进去闲。西当村二组村民的房屋好多都是沿路而建,达枝阿尼家的藏房与阿布家的一样,也是自己居住,还带着可以招待游客的客栈。当我进屋时,我看到屋子已经热热闹闹坐了好多人,劳作了一天,大家一边唱着歌,一边说着笑话,吃一种名叫“吓拉”的酒。“吓拉”是傈僳语,是迪庆傈僳族一种饮食方式,用纯正的青稞酒加酥油和鸡杂熬制,香甜可口,又补人。原来,西当村虽然百分之九十是藏族,但很多家庭与傈僳族、汉族等民族联姻,成为多民族、多宗教、多文化的特色村。这一天,是达枝老人的远方亲戚来探望他,他家煮起了“吓拉”招待远方贵客。

藏话、汉话、傈僳话在歌声中、笑声中你一言,我一语,在迪庆民族大融合,一个人会说好多种民族话,一个家庭中会有藏族、汉族、傈僳族、纳西族等多种民族。今年72岁的达枝阿尼老家是拖丁村,而他自己是傈僳族。“西当是个好地方,我入赘嫁过来就成藏族了……”在迪庆藏区当家不分男女,一般都是老大当家,而男人们对于“嫁”这个词也不忌讳,这样的环境家庭很和睦、和谐、幸福。如今,达枝阿尼和当地的藏民一样,说着藏话,形成一样的生活习惯,西当人也不排外,达枝阿尼去过好多地方,算是村里见识多的人,1973年,达枝阿尼还当选为二组组长直到1993年……

听着歌声,喝着“吓拉”, 离开达枝阿尼家时,卡瓦格博雪山上空繁星满天,月光如流水,清风吹过,时时飘来阵阵悦耳的歌声。此时此刻我只是感觉,生命的全部其实就是耕种、播种、收获、居家过日子,就是平凡的人生也可以这样地幸福快乐和充满成就感。如今的新农村,市场经济以多种形式渗透和支配着他们的生活,村民的心依然平静得像澜沧江一样,不急不躁,心平气和的向着该流的地方流去。(永基卓玛 白玉新 江初 马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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