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香格里拉市尼西乡幸福村花果飘香,西斜的阳光照进次仁卓玛大妈家的碉房。只见雕龙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碗,雪白的奶渣淋上了金黄色的蜂蜜,青稞、包谷、燕麦三种糌粑分别安放在形状古朴的糌粑盒里。次仁卓玛往酥油茶桶中依次放上酥油、盐巴、核桃面和些许牛奶,再倒入正在黑陶罐中沸腾的茶水,缓慢而有力地搅打起来。“呵呵,无论怎么忙,都要美美地喝上一顿下午茶。” 次仁卓玛笑着说。做为一名每天要喝三顿酥油茶的资深 “酥油茶罐”,年近60的她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记忆中那些有关酥油茶的往昔。 次仁卓玛的记忆从经常缺酥油的小时候开始:“那时候最怕家里缺酥油,因为要拿清茶或者猪油茶代替,我们小孩实在不喜欢那味道,就偷偷往碗里撒上糌粑面,一口气喝下。”令她记忆最深的是还要背上家里仅有的酥油按期上缴供销社,那时候茶叶吃紧,用的是土盐,还经常出现少茶缺盐的情况,破旧的酥油茶桶要是出现什么问题,就得拿“扎擦”(竹枝,一般野外用)在罐子里直接搅拌。 次仁卓玛做了母亲之后,家里就不再缺酥油了:“土地承包到户,圈里牛肥马壮,家里的酥油不仅够吃,还有剩余的可以卖。”随着几个孩子的相继出生,家里盖了新房,换了一系列崭新的酥油茶具,黑陶罐、盐茶盒、酥油盒、酥油茶桶各就其位,屋子里充溢着暖暖的酥油茶香。 时光水一般逝去,次仁卓玛家的生活水平慢慢提高,购买力随之增强。纯平电视机、全自动洗衣机、绿色冰箱以及家庭影院都逐渐进入这个家,电动打茶机也成了生活用品。这时候,家里一度颇受欢迎的木制酥油茶桶受到了冷落。“打茶机这东西方便,插上电就完事,用不着使力气更不用琢磨打茶技巧,很多人就喜欢上了。” 次仁卓玛说。在自动打茶机的冲击下,很多人家遗弃了传统酥油茶桶,那手动打茶音乐般的韵律,被轰隆隆的机器声代替。 然而如今,酥油茶桶又回来了,只是往昔那样式简单的生活用品升级为精致的工艺品,增加了上下三层有雕花铜环的装饰,咖啡色或金黄色的衣装更显其雍容华贵。那传统酥油茶桶回归的故事以及藏民的新生活,随着次仁卓玛的笑容娓娓道来:“现在我们村的绝大部分人家撇下了‘懒人机’,又选择用木制酥油桶打茶,用来用去,还是觉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里打出的酥油茶味道更香,按我姑娘说法,这宝贝是工艺品,往哪里放都能给家里增添美观,体现我们的生活品味。” (杨翠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