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雪山是极致,无论风景,无论声名,无论气概,迪庆香格里拉的旅游皇冠自然是它。 多年来去过梅里雪山多次,或途经、或专程,感动的总是我,雪山则宠辱不惊,就在那里。 ▲梅里雪山晨曦。 一长串梅里十三峰,传说了一段经典的宫庭争美故事。故事的结局就是现在能看到的, 太子卡瓦格博傲然独立,神女峰面茨姆则展现着最美雪山的万千仪态。而胆敢与卡瓦格博共同喜欢并且还敢明目张胆追求面茨姆的那座雪山,当然要被英雄的卡瓦格博挥剑砍掉脑壳,滚落江底……笑眯眯的五方佛,穿梭于打仗的英雄之间,据说还被封了号,是太子卡瓦格博登基后的重要大臣。因为这个爱情传说,一长溜的雪山立时就生动起来。 胜利者是有权傲视群雄的,卡瓦格博也有这个权利,所以千千万万的朝拜人群, 一律被告知,运气好才可一睹卡瓦格博尊颜, 运气要再好一些,才可对众雪山朝拜卡瓦格博的神态一览无余。 原来是个正常的自然现象,下雨了起雾了自然就会遮了雪山,但因为这些传说,每一次去亲近梅里山一定要在心里嘀咕的一个问题是:是不是很有福气?我们会不会看到雪山或者是雪山会不会拨开迷雾看我们?这事很让人心烦。 还好,与梅里雪山的数次亲近,总获得雪山给予的最大面子,该看的都看到了,相片为证,摄影镜头为证,好的心情为证。 记忆中,第一次与梅里雪山亲近时正经商下海,兴致很高地在德钦与西藏盐井之间收购松茸,天天在雪山底下穿梭,雪山当然是见的,但没多少感觉。那时候钻在钱眼里,每天担心的问题是能收到多少好的松茸,在下回忆起来是要给雪山道个歉的。不管怎么说,雪山保佑几个刚学会开车的鲁莽汉子,每天来回穿梭在那段最窄最险的山腰公路上,居然一路平安,末了还赚了一些小钱,总算对得起小老板的身份。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值得长远记忆的话,应该是在收购松茸的闲暇,第一次对个人二十多年的亲身经历做了一个深刻反省,算是一份面对梅里雪山的自我总结,那地点不是我刻意选择的,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殊胜的感觉,那时是1994年8月间。 ▲日照金山。 1996年12月4日,我们一行人经过梅里雪山往西藏去,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顽强的日本人正第二次攀登梅里雪山。第一次攀登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山难,92年11月,17条鲜活的生命扑倒在攀登卡瓦格博的途中。历经四年准备,日本人又来了,而且12月4日正是原来预定登顶的日子。那天我们看到的梅里雪山可谓一览无余,看到晴朗的天空,我想,日本人肯定登顶了。岂料,当我们赶到德钦县城,听到的是日本人的哭泣声,原来12月2日,中国当地气象台、国家气象台、日本本土气象这次预报认为12月4日将有一股巨大寒流从西伯利亚来到梅里雪山,极可能形成如1992年登顶之前的大风雪,得此消息,准备冲顶的突击营地上,日方领队和中方队员展开了争论,中方队员依据经验认为,绝对不会有暴风雪,而日方领队则紧锁眉头认为应该以人为本,终于下达了下撤的命令。12月3日全数队员撤回了大本营,而最料想不到的结果是,12月4日天空晴明,气象专家对预报的解释是:那股寒流是来了,但在印度洋上空先遇到一股暖流阻挡,结果改变方向,没往梅里雪山来,往南去了。天,这纯粹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据说日本登山领队对着卡瓦格博发了誓,日本京都大学登山队将永远不登梅里雪山,然而恨恨回国去。我相信卡瓦格博仍然是不动声色地抬着骄傲的下巴,安静地关注着这一切。 后来,我于2000年4月和2003年6月先后两次陪山的女儿舞蹈家杨丽萍去卡瓦格博,梅里雪山均给予了她巨大礼遇,我深信她会有更深感触。 而获得巨大礼遇的杨丽萍,自然是不会寂寞的, 一出《云南映象》代表着云南舞蹈的最高经典,正在走向全国和全球,而那舞蹈中关于雪山的部分则可以理解为她对雪山的独特解释。 我还去过一次,陪我的老板。老板挺好,他并不上心是否瞧得着卡瓦格博,但雪山展开容颜时,我看见老板还是笑了,笑得很纯朴,很天真,我们也很高兴。 记忆最深的是今年(2003年)8月的梅里雪山之行,陪刘建华去梅里雪山,也照藏族的规矩, 按小转路线,转了梅里雪山,到了雨崩,到了冰川,因为上一年在岗底斯山时我就想,今年一定要到属羊的梅里雪山的怀抱,所以还带了家人一道前去。刘建华,一位大哥,外来干部之中,他是我尊敬的一位,在迪庆短短两年,他确实做了许多有目共睹之事,是个官员作家,不缺儒雅书生气质,同时又一身正气,敢为血气方刚之事。彼时,他刚调离迪庆州到省财政厅去,因为他刚来迪庆我们就认识,并在他领导下做了一些精彩之事,他要离开迪庆到省城了,很早我就想,我一定要陪他去转一下迪庆最美的雪山。 那两天天气实在太差,一路小雨淅淅沥沥,因为正逢雨季,但一干众人情绪总是很好,骑马去梦幻中的世外桃源雨崩村,总能随心拾起许多过往之中的无限景致,从雨崩再往雨崩神瀑去的路途,极美但却累人,因为我带了七岁的女儿和平素不惯山路的妻子,无暇照顾刘大哥,多多少少还有了些拖累。众人皆戏说我“带了两个女儿上神瀑”,还幸亏德钦财政局几位朋友一路照料,才终于能背着女儿领着老婆去接受神瀑的洗礼。那瀑布是神奇,在那个范围内好像总能伴着人的跑跳旋转方向,把一大盆一大盆的冰雪融化之水,浇透全身。所有朋友都欢快跑跳在神瀑里,让神瀑之水浇透每一个人的全身。我们也是,一家三口,虽然都湿透了,却满心欢喜。 但是,直到我们离开神瀑,离开雨崩,尽管在离卡瓦格博最近的地方,我们没能看到卡瓦格博主峰。有时心里暗自想,奇怪,梅里雪山是应该展开笑颜才对啊。我相信其余陪同人员也是这样的想法。奇迹出现在明永冰川,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当我们一干人沿冰川栈道骑马而行,在卡瓦格博的太子庙前下马刹那,笼罩卡瓦格博的大雾徐徐散开,开颜露出峰顶,所有人都被那一刹那激活,因为云雾是活动的,所以的确像是徐徐开了大幕。同行人说,是刘建华大哥的福气,他也开心极了。那一天,卡瓦格博就展开容颜那么三十分钟左右,被我们在太子庙前逢着了,所有人都很开心。很开心地看到冰川冰崩的情景,看着延绵的冰川往上去是神奇的卡瓦格博,往下去则又连着奔腾的大江,所有人均从内心感受到一点——此行不虚。 在我们回程时,要到飞来寺的当儿,从车窗望去,神女峰缅茨姆也展开了笑颜,众人就在下车处给予彼此美好的祝愿,卡瓦格博“接见”了我们,临别时,缅茨姆又向我们绽开关注的目光,一行男男女女,自然是幸运之至了。 偷眼去看刘建华,他无疑也为梅里雪山的至诚而感动,是的,为这土地贡献了一些心力,这里的山水就和人一样,记住了一种诚挚的深情,由此相信,今后不管这位仁兄及第何处?他必会记得这一份情意。 迄今为止,亲近过雪山这么多次,心灵深处,知道雪山沉默的力量。如果说曾经有过许多年少轻狂,而今,在值得敬畏的自然面前,更愿意伏下我的身去,躬身潜行,深深地和雪山,与万物共同构建神奇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