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算来,我已经先后到过维西县塔城镇10趟,在塔城居住的时间累计起来超过了200天。每一次到塔城,我的心灵都要受到一次强烈的震撼。最近,我又再次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尽情领略这里扑朔迷离、丰富多彩的多元民族和谐文化。 穿藏族服装的纳西族和种稻谷的藏族 到塔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富饶而美丽。这里地势平缓开阔,四周青山环抱,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富,被誉为“鱼米之乡”。在这块历史悠久的美丽土地上,生活着以藏族为主的10多个民族。 说到藏族,人们的脑海中自然会跳出藏族是马背上的民族的概念:蓝蓝的天空中白云飘,广袤的草原上牛羊壮,骑着骏马把歌唱。然而,生活在维西县塔城镇的藏族却在保持了藏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吸收了纳西族、汉族等民族的文化。只要走进塔城,这种奇异的文化现象便奔来眼底。 今年秋收季节,腊普河畔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好政策加上天帮忙,腊普河畔万顷良田唱着金灿灿的丰收曲。脸上写满幸福笑容的藏族、纳西族同胞挥动银镰收割着春天播下的希望。 在农业生产中,塔城以种植稻谷、小麦为主。在民族结构上,塔城以藏族为主。于是,稻田里劳作的主要也是藏族。既然田之所出多为稻谷,那么,餐桌上的食物也就以大米为主了。除米饭外,塔城藏族群众将大米做成饵块,将糯米做成米粉面,还有一种特色食品叫做扁米。这种饮食方式跟纳西族、白族是一致的。就像藏族村子里住着纳西族,纳西族村子里住着藏族一样,塔城群众的餐桌上体现的是多民族饮食文化。我们走进塔城的藏族群众家中,既能喝上酥油茶又能吃上煎饵块,既能吃上琵琶肉又能吃上汤圆煮鸡蛋…… 我们走进纳西族人家体验到的也是同样的感受。这里的纳西族在保留本民族传统饮食习惯的同时,吸收了藏民族的饮食习惯,喝酥油茶,吃琵琶肉,藏族和纳西族在饮食习惯上已经融为一体。 农作、饮食习惯如此,语言、服饰、建筑等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刻意去问,我们根本不可能从服饰、餐饮等文化特征上去区分谁是藏族,谁是纳西族。这就是塔城的独特之处,多种民族在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上长期共生共荣,多种民族文化在这里相互交融放射出奇异的光芒。 塔城人遇到藏族会讲藏话,遇到纳西族会讲纳西话,遇到汉族会讲汉话。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十分少见。要寻求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也不难,因为千百年来,藏族、纳西族等民族在塔城这块土地上长期和谐相处,一个村子中同时居住着藏族、纳西族等民族,甚至一个家庭中同时生活着藏族、纳西族等多个不同民族的成员。可以这样说,我们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区分其属于什么民族了。 在人们的印象里,藏族、纳西族各有其独特的服饰,人们可以从服饰特征上区分不同民族。然而,在塔城我们很难用服饰来区分民族种类。因为在藏族、纳西族聚居的村子里,几乎每个人一套做工讲究、价格不菲的藏族服饰。纳西族艺人穿上藏族服饰与藏族艺人一起同台表演热巴舞,穿上纳西服饰的藏族艺人与纳西族艺人同唱“阿里里”。 建筑是凝固的音乐,是民族文化的重要标志。塔城镇居民的建筑是多种民族文化的结晶,是一首多种民族文化交相辉映的和谐乐章。这里的建筑以藏民族建筑风格为主格调,非常巧妙地吸收了纳西族、白族等民族的建筑风格。这一现象体现出塔城民族文化的包容性和开放性。 塔城是一块多民族长期和睦相处的土地。这种和谐的民族关系,促成了民族文化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所以,塔城各族群众才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多元民族和谐文化。 神秘的玛丽玛撒人 塔城实在是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地方。对于维西人来说,玛丽玛撒人并不陌生,但对于对塔城不太了解的人,“玛丽玛撒”无疑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词。越是陌生,越显得其神秘。最近几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前来塔城观光的游客越来越多,玛丽玛撒文化渐渐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在玛丽玛撒人最为集中的塔城镇海尼村和柯那出现了一个研究玛丽玛撒文化的民间组织,他们希望能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向世界讲述玛丽玛撒人的昨天,展示玛丽玛撒人的今天,昭示玛丽玛撒人的明天。然而,玛丽玛撒人的历史渊源、语言文字等方面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对于这个人口仅1300多的群体,人们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系统的、让人信服的说法。但这个群体千百年来以自己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传承着自己独特的文化。 在有关资料中,人们习惯性地把玛丽玛撒人归类为纳西族。然而,当我们走进玛丽玛撒人的生活圈之后,就会发现其生产生活、民风习俗与纳西族有着迥然不同的区别。 一般而言,一个民族的渊源,学术界都有肯定的说法,但对于玛丽玛撒人的渊源至今仍然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在玛丽玛撒人居住的村子,如果我们问及他们什么族,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是玛丽玛撒族,就连塔城镇的纳西族也把他们称为玛丽玛撒族。当问及他们的祖先来自何方时,回答就不是唯一的了。有的说,我们的祖先是摩梭人;有的说,我们的祖先是远古北方的羌族;有的说,我们的祖先来自丽江坝子。对此,学者们也说法不一。有的学者认为,玛丽玛撒人并非世居民族,他们的祖先于明朝中叶由四川木里逃亡到腊普河上游的,因而自称为“木里摩梭”;有的学者认为,玛丽玛撒人属于摩梭族的后裔,其理由是“玛丽玛撒”为“天地间的摩梭人”的谐音。 如果你有机会与玛丽玛撒人交流,那么你就会折服于他们的语言“天才”。碰上藏族,玛丽玛撒人讲藏话;遇到纳西族,玛丽玛撒人讲纳西话;与傈僳族交谈,玛丽玛撒人用傈僳话;玛丽玛撒人之间交流,用的则是玛丽玛撒话。这种独特的语言现象,确实罕见。尤其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玛丽玛撒人还有自己既像东巴文字又有别于东巴文字的文字。很显然,这种文字深受东巴文字的影响。据说,这种文字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还广泛使用,但现在懂这种文字的人仅有几位老人了。(杨洪程 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