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木瓜花迎着早春料峭的寒风盛开了,往年是这样,今年也是这样,以后也会这样。九年前,当墙角的那棵木瓜树开满鲜花的时候,母亲去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从此不见了。
时光匆匆把我的生命推向五十有五,鬓角添了不少白发,脑海中也增加了许多对生命、对人生的感悟。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富贵而停下脚步,也不会因为贫穷而加快步伐。面对墙角盛开的木瓜花,我能感受到现实的美丽,面对母亲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我能感受到岁月催人是无奈。我常常在想,要是母亲能够多活几年就好了,然而,时间却不随我愿,永远将母亲的生命定格在74岁那天。从此,母亲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时间是公平的,但时间对每个人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面对墙角盛开的木瓜花,我思绪万千,眼前的绚丽夺目演绎成对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的思念。她那做泥水工回家时疲惫的身影、昏暗的灯光下为我们缝补衣服情景、打着手电筒挑水的场景……鲜活地浮现在我眼前。
如今,我还在回味病榻上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将一小碗“肉末葱花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我的人间美味。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还在上小学,那天,患了重感冒发高烧,什么也吃不下。母亲急坏了,趁做工的间隙,把家里仅有的一斤肉票狠心地给我买了2两瘦肉,其它的8两买了肥肉用于炼制化油。母亲能下这样的狠心不简单啊,那时,每个人每月也就半斤肉票。黄昏时,母亲做工回家,她麻利地剁肉、洗葱花。一天滴米未进的我闻到了瘦肉、葱花、生姜在高温下散发出的那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母亲把我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我,旁边的弟弟馋得“咕咕咕”直咽口水。此刻,做重体力活的母亲还粒米未进。照顾我吃完后,母亲忙着给家人做饭。今天家人的晚餐和往日一样,两掺饭(包谷饭加米饭)外加一个炒洋芋、一个青菜汤。
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学校,当上了老师。长大了,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反而越来越少了。说来也怪,我如法炮制“肉末葱花汤”,但没有了当年“母亲的味道。”
母亲走的那天,我紧紧握住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心中的依依不舍只能通过眼泪表达出来。
“你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她这一生把你们几个儿女养大成人,值了!”母亲去世那天,姨妈这样安慰我。
我明白了,母亲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就是“勤劳善良”的代名词。
九年后的早春,墙角下的木瓜花依然开得很灿烂。九年以来,我没有了母亲,但母亲勤劳善良的品格一直在塑造着我。当遇到困难而踌躇不前时,当小有成绩就沾沾自喜时,当享乐主义占据灵魂时,母亲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总是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自省、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