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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石碾

李洪芳

在岁月的长河中,有一种情怀如同故乡的炊烟,袅袅升起,经久不散,那便是故乡的石碾。它不仅是时间的见证者,更是情感的寄托,每一次回望,都仿佛能听见那悠悠的碾米声,在心头轻轻回响。

石碾,坐落在村子中央的开阔地上,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静静地伫立着,用沉默诉说着过往。它的碾盘是坚硬耐磨的花岗岩,虽历经风雨侵蚀,依旧保持着那份坚韧与执着。从远处望去,它就像一轮巨大的明月,静静地悬挂在故乡的天空下;碾轴,则是经过无数次打磨的圆柱石块,纹理已经变得模糊,仿佛岁月的刻刀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而碾架,则是用褐色的枣木做成,坚固耐用,宛如爷爷那沧桑的胳膊,承载着岁月的重量。每当风起时,碾架便轻轻摇曳,发出低沉的吟唱,那是岁月的低语,是故乡的呼唤。

记忆中的石碾旁,总是热闹非凡。天刚蒙蒙亮,人们便背着装满粮食的袋子,早早地来到老碾旁,等待把粮食碾成细粉。那些等待的时光并不枯燥,张家大嫂带着纳鞋底的工具,一针一线地做着鞋子,那针线穿梭间,仿佛织进了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李家大婶抱来一堆野菜,一边择菜,一边说着家长里短;而西邻的大姨,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读书,精彩之处,便忍不住叫好一声,一下子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那一刻,老碾旁仿佛成了一个小小的剧场,上演着生活的喜怒哀乐。

而我总是和母亲一起静静等待属于我们的时光。当轮到我们时,母亲便会把玉米均匀地铺在石碾上,然后拴好碾架的绳带,手推着木碾把,吱吱呀呀地转了起来。母亲弯着腰,双脚踏实地踩在大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我则在后面用稚嫩的胳膊使劲推着,碾声伴随着我们坚实有力的脚步声,演奏出一曲美妙的旋律。不一会儿,母亲便满头大汗,而玉米也从粒状变成了黄澄澄的玉米面。母亲再紧着推两圈,那玉米面便更细更光滑了。这时,母亲满意地停下来,拿着笤帚和簸箕开始清扫,哪怕一粒玉米面,母亲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一刻,我看到了母亲对粮食的珍惜,对生活的敬畏。

石碾,还是我们闲暇时光的玩具。那时候的我们,总是淘气地趴在石碾上晒太阳,那暖洋洋的太阳晒到石碾上,热热的,烫烫的,母亲说这样可以治肚子疼。那暖暖的话语,仿佛躺在母亲的怀里,温馨而舒适。我们还会在上面拍卡片,那是火柴盒做成的,兴奋时我们拍得啪啪作响,手也就又红又肿了。但那份快乐,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夜晚,我们坐在石碾旁,听爷爷讲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那一刻,石碾仿佛成了我们心灵的港湾,承载着我们的梦想与希望。

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电磨逐渐取代了石碾,石碾只能落寞地转移到村边。但在我心中,石碾的地位从未改变。它不仅仅是一个碾米的工具,更是故乡的象征,是情感的寄托。那些甜蜜的记忆,依然在我心里熠熠生辉。

它让我明白,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那些对生活的热爱、对故乡的眷恋是永远不能忘记的。这些情感,如同石碾一样,坚韧而执着。每当我回望故乡,总能看见那轮明月般的碾盘,在夜空中静静悬挂,照亮着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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