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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人,四教师

徐成文

三代人,四教师,我家与教师结缘。

那是个文化人极其稀罕的年代,小学文化的父亲居然被当地人尊为“知识分子”。在大队支部书记的鼓励下,父亲脱下满身稀泥的外衣,穿戴整洁地走上了大队小学的讲台。父亲,成为了大队第一个民办教师。

父亲的身份虽是民办教师,但他的工作态度不亚于公办教师。虽然农活会耽误他一些教学时间,但他从不把学生的未来任意践踏。白天劳作了一天的父亲,往往还要在煤油灯下坐到半夜:为学生批改作业,精心准备第二天的课程。镇里15个民办教学点,父亲所教的学生成绩一直处于前茅。父亲有自己的教育理念——庄稼不好误一季,学生不好误一生。那时教书是没有工资的。在“工分”盛行的年代,父亲的薪水就是每天7分的“工分”。由于我家人口众多,而每次从生产队分回的口粮却少之又少,于是母亲总是撅着嘴,把唠叨挂在父亲耳边,说一个教书的起早贪黑才得7分“工分”。父亲一气之下,回家当起了大队会计,一位姓向的后生接替了他的工作。从此,父亲告别了耕耘15载的神圣讲台,专注于他的农村会计。

高考恢复第二年,大哥以优异的成绩上了本科线。“读师范吧,毕业后回来教书,乡下的孩子需要老师。”父亲一脸严肃,让大哥成为了南充师范学院(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大一新生。每逢寒暑假大哥回家,父亲从不让他参加丁点儿劳动,而是命令他埋头看书,增加知识储备,为以后更好地教育孩子做足准备。为了让大哥早日成为合格的教师,父亲还把队里的孩子组织起来,架起黑黝黝的门板作为黑板,让大哥给孩子们上课,算是教学实习。1982年,大学本科毕业的大哥响应国家支边的号召,毅然到四川甘孜州康定中学任教。大哥没有回到家乡任教,父亲虽有些不悦,但考虑到藏族孩子更需要教师,父亲也慢慢接受了。8年支边期满,大哥一家人返回四川乐山。因为大哥写得一手好文章,转到县政府从事文字工作,与三尺讲台挥手而别。

几年后,我中学毕业,需要报志愿。父亲说,农村孩子报考师范找个饭碗再说。其实,他是想让我接过他的衣钵,继续教书育人。自然,我被一所师范学校录取。

毕业那年,我被分配到县里较为偏僻的中学任教,我一脸的阴沉,父亲却调侃说:“总比我当年教书那地方强吧。条件艰苦,你就只需要奋斗,到时候条件好的学校自然会请你去的。”我牢记父亲的教导,把教书育人当成事业来做。虽然学生基础差,但我尽最大努力,让他们每天学有所获。为了让农村孩子提高作文水平,我常常写“下水作文”,让学生觉得写作文其实很容易。长期这样“下水”,自己的写作水平也提高不少。在我的熏陶下,学生的作文水平大大提高,也有少许学生的作文发表于一些报刊。一时间,我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老师。

后来,因为写作的缘故,我被一所重点中学的领导赏识,没有花费一支烟就调动了工作。领导对我充满了信任,将尖子班交给我。在偏远中学任教的3年时间,虽说弹指一挥间,但其间的酸甜苦辣只有我最清楚。眼看着学生个个笑开了花,我感觉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小女儿徐词,大学毕业后在很多行业里东转西移,一直没有找到未来的方向。“来当教师吧,虽然清贫,但精神富足。”听从了我的建议,她利用工作之余,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前年,她辞掉了远在武汉的工作,到老家一乡村初中代课。在代课的这一年里,她勤学好问,把业余时间都用在教育教学工作中,以此积累了不少教育教学经验。去年八月,疫情过去,很多地方的教师招聘工作如期举行。在众人齐挤独木桥的事业单位招考中,她脱颖而出,成为了湖北省荆州市的一名乡村教师。小女儿工作后,我常常与她交流如何教书、怎样育人,我虽不是教育教学专家,但对于初入教坛的她,我怎么也算一名合格的领航员。

从父亲到女儿,我家三代人,居然有4个人做了教师。愿我和小女儿能将教师职业一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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