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芳

著名作家毕淑敏说：“读书的女人，较少沉沦悲苦，因为晓得天外有天，乾坤很大；读书的女人，更善于倾听，因为书训练了她们的耳朵，教会了她们谦逊；读书的女人，更善于思考；读书的女人，更充满自信。”作为女性，我有同感。

近日，我用了一周的时间，读了麦家的长篇小说《人生海海》。小说的书名来自一句闽南方言，就是麦家童年时常听到的熟语，意指人生如海，每个人都会潮起潮落，但永远要以爱来面对生活，乐观地活着。

《人生海海》是麦家回顾过往苦痛的童年时光，精心打磨的一部触碰人心和人性的作品。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在时代中穿行缠斗的一生，离奇的故事里藏着让人叹息的人生况味，既有日常滋生的残酷，也有时间带来的仁慈。

小说以爷爷的话开篇，他说：“前山是龙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看不到边，海一样的，所以也叫海龙山；后山是从前山逃出来的一只老虎，所以也叫老虎山。”爷爷是个好讲道理、死要面子的人，嘴中说着一套套的话，全都为了生前身后的“名”。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一个老式的江南山村默默矗立，透着“龙”或“虎”精神特质的人物正慢慢走来，上演了一曲悲欢离合的骊歌。

麦家把读者带到“我”的“故乡”，一个“靠山贴水，屋密人稠”的江南乡村。这里表面波澜不惊，深处暗流涌动，一个又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纷至沓来。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双家村的小山村，以上校蒋正南——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的视角来讲述。时间线很长，从民国到新中国成立再到现代，环境描写既有穷苦的农村又有繁华的上海，时间和空间被无限延伸。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农村百态，借爷爷、保长、父亲和林阿姨等人来见证上校苦难而又传奇的一生。他天赋异禀，聪敏过人，当木匠没几年，技艺就比肩师傅，生意风生水起。

民国二十四年，上校到镇上赶集遇到国民党部队招兵，被营长挑中。到了部队，先给团长当警卫员，又当班长、排长、连长，到第四年当了营长。后来因为负伤住院几个月，他老是看医生救治伤员，竟然把自己看成了军医，救的人多了，还成了名医。同时，上校被安排到上海以开诊所作掩护，隐姓埋名，杀奸除鬼，刺探情报，结果不幸成了日本人的俘虏。

再后来，他被搭救出来，又做起了军医，还当了上校。随后，他又加入了解放军，成了一名军医，还救过解放军首长的命，抗美援朝中立了一等功，成了英模代表，回国后四处作报告，当上了医院的外科主任，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回到了家乡。

因为腹上的刺字，他沦为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被羞辱和陷害……最后，随着真相水落石出，曾经诬告他的林阿姨心中的爱意再度被点燃，陪他度过了余生。

书里还有很多人的故事，老保长、小瞎子、女特务、林阿姨……每一个故事里，都注满了时代和命运的交织。

故乡是人生永恒的主题，麦家在各种媒体采访中表示，一辈子总要有一本关于故乡的书，一方面是对自己童年的一种纪念。另一方面是和故乡的一次和解。可以说，故乡与童年记录着他成长中的伤痛，人性善恶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人生海海》是这样一种纪念与和解的尝试。

阅读《人生海海》，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麦家的叙事魔力。这本书和他之前写的风靡大江南北的谍战小说一样，同样让人欲罢不能。这当然与麦家对叙事有着强大掌控力是分不开的，其中的悬念设置尤其精巧。

其实，每个人都要历经世事沧桑、人生沉浮。无论如何，都要热爱生活，心存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