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第一场雪闪亮登场。因为是傍晚和夜里下,错过了欣赏雪花飘逸的身姿。不过可以欣赏雪后的美景,也是一种享受吧。 推开窗,俯视楼下,屋顶铺满了一层洁白的雪,街道旁的小车不论先前什么颜色,都一律刷上了白色。有些车主来不及清扫车顶,擦干车头挡风玻璃的积雪,就开车带着落雪巡游。你给我增色,我带你观光,车主和落雪互相对话。绣溪河很平静的样子,看不出结冰的迹象。倒是河两岸积雪画了两道粗粗的白线,表白了雪的恩赐。 下楼来到街道,路面中间已无积雪,路沿有两寸多的厚雪。原来,清洁工早早把雪铲到路边,保障了车辆和行人通行,但路有些滑,车辆和行人需要小心翼翼前行。我穿着防滑户外鞋,还是有点不稳当,索性到便道上踩着积雪行走,咯吱咯吱地响,很有节奏,嘴里哼唱着《铃儿响叮当》。或许高兴了,下大理石台阶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要不是张开双臂努力保持身体平衡,险些跌倒。于是步伐放慢,踩得稳些,向公园进发。 公园一改往日的热闹,寂静得出奇。柳堤上的柳枝只剩下老黄的枝条在风中摇曳,想风流一番,但毕竟腰肢僵硬不好使,也只象征性地摆摆手而已。那些落下的柳叶知道享受,惬意地躺在睡莲的椭圆形叶面。睡莲乐于接受,也许是报答夏季柳叶遮住火辣辣太阳的恩情吧。大自然万物相互依存,相互帮助。柳树皮粗糙,因此树干和枝丫处有不少积雪。湖中的石船顶铺满白雪,一人手握横笛,《梅花三弄》的乐曲在湖面荡起涟漪,弥漫整个公园,惊起枝头的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叫起来,公园一下子有了精气神。水中央小瀛洲的倒影也晃悠起来,一桥飞架,通向小瀛洲,有行人坐在亭子里赏雪,想必是风雅之士。松树上顶着积雪,显得更加苍翠。有一株松树承接更多雪花,黑褐的枝干镀上了银色,闪闪发光。有了雪,湖岸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的曲线美映入眼帘。对岸的水杉落光了叶子,枝桠和树干抹了些雪,凸显了鸟窝,清晰可见。越过小石桥,是一大片草坪。雪一向公道,从不厚此薄彼,均匀地覆盖着草坪。有一行歪歪斜斜小动物的脚印,画出了梅花瓣的图案。或许是野猫,或许是野狗留下的,我难以辨别清楚。还有散乱的小雪眼,也许是早起的鸟雀觅食留下的痕迹。靠近路牙也有不少人的脚印,从鞋底的纹路判断,有雪地鞋,有皮鞋,有胶靴,有布底鞋。新年伊始,留个脚印,或深或浅,表达美好的愿望是相同的。雁过留声,即使人过不留名,留着脚印也在情理之中吧。 继续行进,这才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踏雪寻梅。虽胸无点墨,但我一直有这个爱好。一株株红梅,一枝枝银条上布满红豆,似镶嵌颗颗红宝石,殷红色泛出光晕,如小姑娘害羞的脸庞,在毛茸茸雪枝的包裹或遮掩下,过着滋润的生活。也有不多的几朵沉不住气,扑哧一笑,绽开了笑脸。旁边一株绿梅,绿豆似的花苞颗颗饱满圆润,它们在养精蓄锐,慢条斯理地看着红梅:红梅你别急,我们不会抢你报春的彩头,我们懂得谦让。不远处的两株腊梅,一株素心腊梅,一株狗齿梅,这些腊梅可没有绿梅的谦虚,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已怒放。柠檬黄色和白雪相映成趣,高贵典雅。腊梅犹如用黄色的绸缎经过巧手叠剪而成,泛出光泽,让人怜爱。我哪是寻梅呀,梅已经住在我的心里,只是每年来看望而已。远处的一棵雪松树头被雪压断,这些雪松呀,直性格,只知道挺直腰杆向上顶,不知道适当巧妙地躲闪。你看竹子,也是有气节的,雪积在竹枝上到达一定量,一摆头,雪簌簌落下来。松竹梅被誉为岁寒三友,没想到竹子旁边的一棵茶花竟然开出硕大的花朵,红了一方天空。松竹梅茶花,岁寒四友也说得过去。 走出公园,一条小河里散落着枯荷,有的水蛇似直起身子,扭着头;有的折断腰,一头栽进水里;有的瘫倒水面,顶花翎一样的褐黄色荷叶漂在水面。别看荷的狼狈不堪,它们的心没死,信念也没死,只是在等待时机,再铸辉煌。飞雪迎春到。我摇动树枝,雪纷纷扬扬落下。雪花亲吻着我的脸,像二月的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