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半百,大喜大悲都已过去,心野里只剩下了云淡风轻。闲暇之余,我常喜欢为自己制造一些小欢喜,为生活点缀上一些赏心悦目的色彩,以此快乐自己。 下班了,并不急着关门回家。洗手间先搓洗干净抹布,办公桌、茶几擦干净,花瓶里换上新水,重新插好梅枝。然后自里而外,用拖把将地面拖干净,最后随手锁上门。第二天上班,开门进屋,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清爽的气息,不由心生怡悦。 我一般不喜欢打的回家,而是喜欢乘坐不紧不慢的公交车,而且乐于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远远地观察着车厢里浓缩的人间气息。遇着红灯,我不急;遇到绿灯,我会欢喜。就在这红灯和绿灯谱就的乐曲中,我饶有兴趣地体验着生活的轻重缓急。下班晚了,还可看见随夜幕降临燃起的灯火投影在玻璃窗上,宛若春天的蝴蝶,一路紧追不舍,刹那间,让茫茫夜色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温馨。 晚上小酌,菜是自己下厨炒出来的,荤素杂陈,咸辣自调。酒喝得不紧不慢,菜吃得有滋有味。抖音打开了,轻音乐流水一样荡漾在身边。微醺过后,洗刷完毕,小憩片刻。书架上取出挚爱的《聊斋志异》,随意翻开一篇,看一眼标题,然后闭上眼,默读一遍,再睁开眼对照一遍,若两者完美吻合,不由颔首微笑。若有了差漏,便默记几遍。如此闲读,犹如捡漏,心里暗自欢喜。 卧室贴一张中国地图,有事无事,看着地图寻觅景点,去过的,就翻开相册,故地重游一遍。没有去过的,就千想万想,营造出一片美景。北方可以到边塞高原,南方可以到大海群屿。咫尺之间,尽享卧游之乐,既无上车下车之拥挤,又无旅途劳顿之困乏。游够了,一步迈开,即可坐上卧榻,不亦乐乎。 偶尔兴趣来了,便端坐书桌前,书写一段文字。诗歌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只能按照心跳的节奏,随意剪辑下生活的几个段落。文字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的癫狂暴力,而是本色自然,回归生活的质朴。有时絮叨长过千言,有时干脆只有短短几句,有时有头无尾,有时开篇结语具备。不求发表,只求不负我心。 春天到了,忘不了到野外看看草芽的欢乐。铁劲草的草芽儿呈粉红的颜色,亮晶晶的,像是用朝霞做土壤培育出来的;巴根草一出土就伸展开两片窄窄的叶芽,写出一丛丛立体的“丫”字,绿得很浅,有点鹅黄;茅草喜欢成群从地下射出来,尖头紫红,身子里包裹着嫩白的花穗,剥开来尝尝,微甜,淡腥;野豌豆刚拱出来是一弯嫩绿儿,长得很委屈,弯着头,紧紧抱着身子,瘦瘦的,黄黄的,似乎一碰,就会立马断了去……自以为,能看见草芽从土里长出来的人是幸福的,因为春天就是从这些芽尖上开始的。 不是不喜欢交友,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愿意因为交友而给自己和别人带来负担。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做兄弟的就做朋友,不能做朋友的就做同志,不能做同志的就做路人,不能做路人的就敬而远之,仅此而已。有一句歌词说得好,“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真正的朋友就应该活在这一句歌词中。而友人相处只有达到了这种境界,友谊的涟漪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不停地荡出喜爱的波纹。 制造小欢喜,虽是刻意为之,但又无不时刻顺应着生活的步伐。欢喜虽小,但由于浸润了心灵的光焰,又都似露珠般的明亮。生活中,正是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我的那颗心才会得到滋润和慰藉,变得干净而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