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割麦端午”。窗外的布谷鸟又开始啼叫了。在这一声声美妙的叫声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期那一个个麦收时节,也记起了那一个个粽子飘香的端午。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家里当时有6亩地。每到五六月的时候,学校都会放“麦假”,大概10天。麦子一天天变黄,大人们早已做好了收麦子的准备,当树枝上的布谷鸟啼叫了,家里人就挥舞着雪亮的镰刀下地了。而这段时间正是我们这帮孩子们的黄金时光。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少量作业、跟在大人后边捡拾完麦穗,其他的时间由我们自由支配。 记得每天清晨,我和弟弟都会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走,挎上篮子捡麦穗。”母亲一边戴着草帽,一边说。阳光洒满一地,在布谷鸟的叫声中,父母在前,我和弟弟在后,直奔田野而去。到了地里,父亲和母亲二话不说,便一人一畦麦子,弯下腰用手把一缕缕麦子揽入怀中,镰刀起处,银光闪闪,割倒麦子后将其捆成把。而我和弟弟则跟在他们后边,将散在地里的麦穗捡起来放进篮子里。天气燥热,我们捡拾不到一个小时,父亲和母亲便给我们放了“假”。当时地头的那棵柿子树,是我们这些孩子们魂牵梦萦的地方。它枝杈粗壮并且横着生长,离地面不太高,我们在树上攀爬,我们最常玩的游戏是“摸树猴”,每个人抱着一根树杈,另外一个人蒙上眼睛。摸到谁,叫准了名字算赢。我们迅速互换位置,在枝杈上跳来跳去,这棵柿子树承载了我们儿时的很多快乐时光。玩累了,我们会从树上转移到树下。看村里的女孩子们编麦草指环。她们抽出麦穗下面那细细长长的麦秆用手捋扁,将几根来回缠绕,不时地变换着方向,片刻,就能编出圆盖儿的、方盖儿的麦草指环,然后戴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在我们面前炫耀。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麦子收割完毕被运到打麦场,堆得像小山包一样。也就是在这时候,端午节也来了。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这个节日没有春节和中秋节那么隆重,由于可以吃到油乎乎的糖糕和香气四溢的菜角,可以和母亲一起包粽子,也是别有情趣。包粽子时,先把粽叶一端围成一个碗状的锥体塞进糯米,再把粽叶缠绕起来,最后用草绳裹住粽子包扎起来就好了。晚饭后,家里开始煮粽子,把粽子放在大锅中加冷水用大火煮滚后改用中小火续煮。在咕嘟咕嘟的声音伴奏下,我们姐弟一边拿着小人书看,一边和母亲聊天。就这样,一直到粽香弥漫整个房间。当然,在粽子要成为我们的口中食物前,母亲会给我们讲粽子和屈原的故事、讲端午节的风俗,直到我们馋得口水要“飞流直下三千尺”。 多少年过去了,布谷鸟的啼叫来了又去,我们的额头上也增添了一道道皱纹。现在,家里已没了田地,那棵大柿子树早已了无踪影;邻家的女孩们也早已为人妻、为人母;父亲和母亲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我们姐弟俩都搬到了城市里居住,但关于乡村的记忆一直萦绕心头驱散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