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赞—尚武精神的遗俗

    迪庆州内有一块很小的峡谷，盘踞在大山深处。初到这个峡谷中的小镇，街道狭长，街边商贩正在热火朝天地叫卖。这里就是人们所称的德钦，汉语意为“极乐太平”。

    这座小镇至今还保留着藏区最古老的一种祭祀仪式“百谐”，汉语译为“刀赞”。在整个西北藏区也一直保留着这种传统仪式。现如今，我们看到的很多从历史传承演变而来的藏文化，尤其需要通过肢体语言表达的基本都以仪式的形式表现出来。“百谐”实际上是游牧民族尚武精神的一种体现。

    据说，“百谐”产生于十世纪左右的格萨尔王时代，这个曾经辉煌的王朝，通过战争与征服统一了周边数个部落，建立了稳定的政权。也正因为战争的普遍，“百谐”最早的效用是战前动员和鼓舞士气的一种誓师仪式。经过上千年的演变与继承，“百谐”也逐步衍化为集宗教、舞蹈、说唱艺术于一体的藏区民间祭祀活动，成为民众节庆聚会时的一种娱乐性的文艺表演活动。仪式中包含着许多特有的程式和说词，蕴藏着藏民族诸多的智慧结晶。这既是对刀的称赞，也是对刀所象征精神的一种称赞。

    藏传寺院里每年举行的“格冬节”（即羌姆法会）、或是每个村子举办的大型神山祭祀仪式中，都可以看到“百谐”这项活动的身影。

    在村里举行的神山祭祀仪式中，男人们头戴“苏夏”帽，身着节日的盛装，足踏弯头皮鞋，腰佩利剑，从容地走到会场中央，列成一排站立。随后一人挥舞着佩剑出场，一边舞剑一边唱着祭祀用语。每说完一句，围观的战士和场外的观众们便大声地应和“呀可热”以示助威。说唱的男子结束一段唱词走完一圈回到队伍中，紧接着下一个说唱者出列，依次完成一段仪式，如此轮流出场。

    羌姆法会可以说是把“百谐”这种仪式发挥到极致的一个宗教节日。

    德钦县云岭乡红坡寺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羌姆法会。前半程依照传统的“百谐”仪式先热热身。到仪式的后半程，寺院的僧人出场，一边说唱一边通过宗教仪式完成后半部分。意义在于将一年来的代表邪恶的、污秽的东西收附在一个用糌粑做的巨大的“朵玛”（祭祀供品）上，并将其抛掷出去，这个仪式称为“东玛吉”，其间要进行一个“扎拉加”仪式，也就是“赞战神”仪式。这时各种法号奏响，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一队壮汉列队出场，将象征污秽、邪恶的“朵玛”倒扣在荒野上，表示将一切不好的东西从生活中抛出，并将之镇住。

    观众大多都是当地居民，或是远到而来的学者们。对于这门传统仪式，大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们可以看到，如若不是民族骨子里的文化自觉，想必这样繁复的说唱仪式，确实难以理解其内在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