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笔下的元宵节

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18-03-04 09:55:43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又一个元宵节要来了,大街上到处充溢着热闹的气氛,在这样的氛围,钻进书斋,静下心来捧读现代大师们关于元宵节的文章,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鲁迅在1926年2月写的《狗·猫·鼠》一文中写道:“我的床前就贴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长嘴大耳,我以为不甚雅观;别的一张‘老鼠成亲’却可爱,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文章中的“花纸”就是年画,而“老鼠成亲”的画,就是取自民间有元宵节晚上是老鼠成亲的日子。为此,鲁迅与弟弟周作人商量,睁着眼睛守了一夜,结果也没看见“老鼠娶亲”的景象。先生特别喜欢吃稻香村制作的什锦元宵,而稻香村是京城生产经营南味食品的第一家,它生产的元宵色白如雪,大小都比较一致,方便煮。吃起来口感非常细腻,馅量适中,粘稠香滑。鲁迅寓居北京时,经常前往购物,《鲁迅日记》中有十几次记载。

《家》是巴金的长篇小说,《激流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第8位),它描写了20世纪20年代初期四川成都一个封建大家庭的罪恶及腐朽,控诉了封建制度对生命的摧残,歌颂青年一代的反封建斗争以及民主主义的觉醒。在这部小说的第19章的开头就写到了元宵节:“元宵节的夜晚,天气非常好。天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白云,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元宵节那晚,大家相约到花园里划船。巴金用自己温情的笔调描写了天上的月亮:“一片白亮亮的水横在前面,水面尽是月光,成了光闪闪的一片。团团的圆月在水面上浮沉,时而被微微在动荡的水波弄成椭圆形。”简单如白描,令人陶醉和向往。

老舍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然对北京的元宵节文化情有独钟。他在《北京的春节》一文中将北京元宵节的热闹场景描写得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元宵上市,春节的又一个高潮到了。正月十五,处处张灯结彩,整条大街像是办喜事,红火而美丽。有名的老铺子都要挂出几百盏灯来,各形各色,有的一律是玻璃的,有的清一色是牛角的,有的都是纱灯,有的通通彩绘全部《红楼梦》或《水浒传》故事。”作为一个北方人,我每次读到老舍的这篇文章,都会和家乡的春节在心里进行一番比较,特别是在年味越来越淡的当下,也会平添些许惆怅。

而元宵节,在湘西作家沈从文先生的笔下是另外一种趣味。他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元宵》很是耐人寻味。《元宵》整部分为十七章,分为家中、书铺、街上、特别包厢等17章节。按照主人公雷士先生的地点转移为主线,细致地刻画出一个沉寂萧条中年人的孤独、避世、麻木、想放手却被抓得更紧的鲜活人物。“因为是元宵,这个人,本来应当在桌边过四小时的创作生活,便突于今天破坏了。先是想出门到某一个地方去看一个朋友,到临出门时又忽然记起今天是一种佳节,在这家有主妇与小孩子的家庭中,作一不速之客真近于不相宜,就又把帽子掷到房角书架上,仍然坐到自己工作桌前了。”将雷士先生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浓缩在元宵节,真是妙不可言,文章取名《元宵》很贴切。

说起沈从文,不得不提到他的弟子汪曾祺。汪曾祺的散文《故乡的元宵》描绘了故乡元宵节一系列形式多样的民间节日活动,如送麒麟、吹糖人、捏面人、抖空竹、走马灯、放高升等,从文中,可体会到汪曾祺散文中流溢着浓郁的生活情趣,散发着欢乐的气息,也体现了作者对乡土文化的怀恋,以及对故乡的爱。

梁羽生是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他曾在1982年2月,写了一篇《元宵杂谈》,顾名思义,便是专谈元宵的。该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中国的情人节”,可以认为是写元宵节的“性质”;至于第二部分“灯会·灯谜”呢,则主要是写元宵节的“乐趣”了。其实,在梁先生的武侠小说里,元宵节也曾多次涉及。在《江湖三女侠》第47回“佳节闹元宵,宫中喋血;御河逃大侠,水底潜踪”之中,雍正提心吊胆,正好母亲不耐宫中的气闷,于是允许宫中开禁。哪知却正是这次“开禁”,直接导致自己丢了性命。在此,抛开剧情来说,这其实也写出了元宵节的乐趣以及人们共同拥有的喜好热闹的心理。《风雷震九州》第44回“剑影刀光寒敌胆;腥风血雨闹元宵”。单就回目而言,“元宵”二字前依然沿用了“闹”字,或许也多少反映了作者的心理态度吧。

大师笔下的元宵佳节可谓摇曳生姿,令人无限神往!元宵佳节,捧读片刻,也会齿颊生香,津津有味,堪比吃一碗香气扑鼻的元宵吧。

《水浒传》里的元宵节狂欢

“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元。”转眼,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又如期而至了。自古以来,在全国各地,都有“闹元宵”之说。古典名著《水浒传》就多次写到元宵节里民众狂欢场面,并叙述了当时皇帝宋徽宗和李师师在元宵节里的的偷情场景,令人神往。

书中第33回就提到清风镇闹元宵的场面:家家门前,扎起灯棚,赛悬灯火。大家还凑钱聚物,然后去土地大王庙前扎个小鳌山,山虽不大,却也挂有五六百盏灯,有金莲、玉梅、芙蓉、牡丹等各色花灯;花灯影里,庙门内外,春歌社鼓,诸行百艺,热闹非凡。“虽然比不上京师,只此也是人间天上。”一向谨慎、负罪在逃的宋江,就是在看了“那跳鲍老的身躯扭得村村势势的”而忘乎所以、哈哈大笑时被人识破抓走的。

在第66回《时迁火烧翠云楼,吴用智取大名府》里就说道,北京大名府“依照东京体例,通宵不禁,十三至十七,放灯五夜。”当时全国各地“众匪”作乱,北京大名府平时入夜后是不允许老百姓随便走动的,但那几天“却有诸路买卖,云屯雾集;只听放灯,都来赶趁。”可见元宵节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在张挂花灯的同时,还要搭鳌山。所谓鳌山,原是指古代传说海上有巨龟背负神山,后元宵节拟其形,把无数盏绚丽多姿的彩灯扎架起来,供游人观赏。此外,还有耍社火、杂耍等活动,求其保佑当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同时,大名府还筹办元宵节灯会,“豪富之家,各自去赛花灯。远者三二百里去买,近者也过百十里之外,便有客商,年年将灯到城货卖。”

当然,连当时的皇帝宋徽宗和“匪首”宋江也趁这元宵佳节私会李师师。在第72回《柴进簪花入禁苑,李逵元夜闹东京》,宋江正月十四晚间来到东京,听闻李师师和宋徽宗打得火热,便装成富商到李师师家吃了一盏茶,不巧,从皇宫溜出来私会李师师的徽宗皇帝圣驾已经到了李师师家的后门。宋江等只好知趣“让贤”马上溜走。次日,正月十五晚上,宋江花了100两黄金,好不容易又见了李师师一面,心情十分激动。喝到酒酣耳热之际,宋江把满腹心事写成一首乐府词,李师师似懂非懂,不大明白。可惜,还没来得及给李师师解释呢,皇上又从地道来到了李师师家了!宋江等来不及撤离,便躲在暗处偷窥,一边暗自盘算着能否就此向皇上讨一道招安赦书。没承想,李逵在门外惹起事来,放火烧着了李师师家的房子。一见火起,徽宗皇上吃了一惊,“惊得赵官家一道烟走了”。哈哈,这也太憋屈了。

在这一回里,作者还铺陈了东京城里的闹元宵景象。柴进和燕青在元宵节前,“看城外人家时,家家热闹,户户喧哗,都安排庆赏元宵,各作贺太平风景。”城内光官方的点视人员,即负责查点察看的就共有24班,5800人,其盛况可见一斑。也证明了当时闹元宵既有官方的大力推动,又有民众的积极参与。乖乖,贼匪作乱尚且万人空巷,和平盛世又该怎样呢?大家不难想象。(樊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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