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炒货摊

楼下马路对面有一个炒货摊，低矮的平房也就四、五个平方大小，好在房子前面有一块空地，两张凳子搭上一块木板，木板上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葵花籽、南瓜子、蚕豆、花生等等，一袋挨着一袋，码放得整整齐齐。炒货摊也没个招牌，常有来来往往的人在炒货摊前停顿下来，抓上几粒尝一下，主人笑盈盈地迎着，然后挑了中意的炒货又匆匆而去。

炒货摊是个夫妻档，听说是从乡下过来的。炒货摊一年只摆小半年的时间，夫妻俩在小镇上摆炒货摊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每年秋后开着自家的农用车，装着满满一车的花生瓜子来到小镇，一直要忙到大年三十的中午时分，才和左邻右舍们打声招呼，道声新年快乐，匆匆踏上和家人的团圆之路。

夫妻俩人挺随和，做买卖也不计较，炒货摊的生意一直都不错，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回头客。夫妻俩把小小的炒货摊打理得井井有条，男人负责炒货，女人负责出摊。一大早，男人便生起炉子，滚筒式的炒炉吱吱呀呀地响着，男人一锹一锹往里面送着花生瓜子，炒好的花生瓜子晾在空地上的大竹匾里，闲下来的时候，女人便会帮着把晾好的花生瓜子装入袋子里，搬上摊点。

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夫妻俩都是在自家的田头忙碌，炒制的花生瓜子大多数都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还有一部分也都是在村子里农户家中收上来的。男人说，炒货摊上的炒货都是当年产的，隔年的花生瓜子会走油，再好的手艺，炒出来也会失去炒货的香味。夫妻俩的炒货摊，原味的，椒盐的，奶油的各色炒货，口感不同，风味各异，也为夫妻俩赢来了一茬又一茬的客人。

经常去夫妻俩的炒货摊上买些炒货，和夫妻俩有些熟了，没事的时候，我有时也会去炒货摊上转上一转，女人总会捧上一把瓜子，边嗑边聊。夫妻俩有一儿一女，儿子快大学毕业了，女儿今年也考上了大学，儿女们都很懂事，也清楚卖炒货是个苦营生，一年有小半年不着家，饿一顿饱一顿，也没有个稳定的生活，儿女们都表示等他们大学毕业了，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安逸的生活。说到这，夫妻俩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炒货摊面向朝北，正对着马路对过两幢楼的楼道口，一天之中只有极少的时间能照到太阳，凛冽的寒风一古脑儿扑向炒货摊前。有时候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听着外面呼号的北风，对面的炒货摊上，男人脱去了外套，在炒炉前挥汗如雨，女人裹在一身黄色大衣里，脸上写满了笑意，或许寒意浸透了他们的身体，却不能熄灭他们心头如火的信念。

人的信念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双优秀的儿女就是炒货摊上夫妻俩的信念，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田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