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三坝

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17-09-19 09:28:09

三坝,香格里拉市的一个纳西族乡。曾使用过三坝区、三坝公社等地名。我与三坝的缘分最早可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那时我父亲是金江区委成员,三坝是他的工作地点。不过这都是父亲曾说过的,我因年幼没有任何记忆。文革中,在县医院工作的母亲遭到批斗,两次被下放到三坝洛吉坪子(当时洛吉属三坝公社)和瓦刷坪子参加劳动。也就在文革中,三坝物资运输线中断,在县民间运输站担任站长的我的父亲,不顾运动压力,毅然到三坝组织马帮运输。由于我和弟弟没人照看,母亲便只好托人把我们送到鹤庆县姨妈家里。因此,三坝最早在我脑海里留下的是伤痕记忆。

伤痕记忆从不曾消除,而我第一次到三坝经历,却又加深了我对三坝的印象。那是1983年的春天,我随中甸县委常委、副县长陈学文前往三坝公社下乡工作。当时的三坝已经通了公路,但公路等级很差,我们一早乘坐吉普车风尘仆仆到达安南村时,已是中午时分。找了一家农户煨茶吃午饭后,继续走在颠簸的弹石公路上,窗外一路大小羊场的荒芜景象。

三坝公社的干部和当地群众一样的清苦,当晚机关食堂的晚餐是“一汤一菜”,汤是干板菜汤,菜是大块的酸蔓菁。接下来的事让我心情变得更糟,当地卫生所刚收治了一名急性阑尾炎的纳西族患儿,由于卫生所没有手术条件,当时在三坝下乡的县卫生局局长恳请我们用吉普车把急需手术的患儿带到县医院。那时的三坝还没通电,为了及时带患儿带到县城,当晚公社办公室从第四中学借来汽灯,连夜开会,陈学文传达完县委精神后,已经到了午夜子时。

第二天天刚亮,临行时我们才知道患儿不能以坐姿乘车,让他躺在后排座后,我和他母亲却没地方可坐。情急下患儿父亲从食堂搬来一条矮腿长凳,放在后排座前,才勉强让我和患儿的母亲能坐下来。尔后的一路行进更让人揪心,患儿怕颠簸,每逢汽车颠簸一次,他都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司机不敢快速行驶,又不敢停留,就这样一路颠簸,一路呻吟,直到我们把他送进手术室。

而我再次来到三坝已经是2007年底了,这距离我第一次到三坝已经过去25年时间。这年党的十七大召开,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的奋斗目标。为贯彻十七大精神,州委组织了“千名干部进村促小康”活动。我有幸被抽调参加这次活动,分配到三坝乡哈巴村担任工作组长。就在我走进三坝的那一刻,发现眼前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崭新的房屋掩映在绿树丛中,丰收的玉米悬挂在农家的房前屋后;汽车在公路上奔跑,拖拉机在农田中耕耘……美丽的景致驱散了留着在我脑海中的阴霾,不由得欣喜改革开放给三坝带来的大变化。我重新认识了三坝:宽阔的柏油公路贯穿三坝乡全境,起伏连绵的高压电线把电力输送到了家家户户,电视信号和移动通讯实现了“村村通”和全覆盖,大多数村落还用上了自来水。三坝真的变了,变得如此动人,变得让人充满自信。

在这次进村入户的工作中,村民们激动地对我说:“三坝的变化来自于党的坚强领导。”为此在工作之余,我一直都在收集写作素材,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让读者和我一起分享当今三坝农村的风土人情。然而,我越是想写出新颖的文章,可越是不知从何写起才会有新颖。眼看这年下乡工作都快结束了,我才匆匆忙忙地写了《白水台往事》和《无边光景白水台》两篇散文。虽然这两篇散文写的都是三坝,但都没有切入到新的生活,没有把喜闻乐见的新三坝描写出来。下乡工作结束了,我带着遗憾回到了单位工作。

尽管我离开了三坝,但在下乡工作中与那里的人建立起了深厚友情。新春佳节里有人邀我回村里做客,我欣然接受了邀请,在周末乘车来到了三坝。就在这个哈巴雪山下春天的节日里,让我置身于丰收的喜悦中,深切领悟出村民发自内心的笑声。回家之后我很快把农村中欢乐的场景串写成了一篇题为《哈巴村里笑声多》的纪实散文。我便兴致勃勃地把它送到《迪庆日报》副刊部,报社编辑对这篇文章很重视。副刊部领导对我说:“《迪庆日报》刊出的反映农村实际情况的文章太少,希望你补充材料让这篇文章更完美。”当时我感到既欣喜又担心,欣喜报社对我文章重视,担心怕改不好这篇文章。在压力变动力下,我再次重返三坝采集素材。很快《迪庆日报》周末版以特别报道形式,在头版大标题登出了这篇文章。

三坝人说得好,“有春天的花朵,就会有秋天的果实。”正是这篇描写农村群众喜笑颜开的文章见报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把在三坝下乡工作期间采集的其它素材逐渐写成了文稿,先是《哈巴集贸市场给力农村经济》刊登在《迪庆日报》周末头版,后来是《哈巴新风扑面来》也亮相在“特别报道”栏目上。而《哈巴新风扑面来》还被《今日民族》杂志转载发行。与此同时,我以三坝山区生活为题材,组章出散文诗《篱笆家园的诗章》,先后被保山、大理、德宏、丽江等多地报刊采用,其中《山乡石磨》《喜鹊欢歌》等章节还被《散文诗》刊物转载,走上了全国各地书架。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召开后,我所工作的单位再次派我到三坝乡工作,我便又在三坝乡哈巴村呆了三年时光。在农村下乡,生活似乎有些寂寞,有些孤独。在更深夜静时,我常常伏在灯下,敲击电脑键盘与寂静的山乡对话。让自己的所喜所愁、所怜所爱、所叹所思,化作形散而神不散的字里行间。此间我的纪实散文《拉马足达的歌声》《哈巴村的花椒》《山乡水磨坊》《摸摸香情愫》等相继见诸于报端。2013年春节前,当地一名彝族兄弟从《迪庆日报》上看到我的散文《青刺果》,心情激动的他带上报纸让村里认字的人传看。春节后他找上我,提出要我再写彝族生活的文章。正是受到农村群众的拥戴,深受鼓舞的我再次写出了当地各民族欢聚一堂的《春天的希望》,和赞美彝族、纳西族群众幸福生活的《索玛花开》和《春天的谷地》纪实散文。

诚然,“没有春天的雨露,禾苗不会成长;没有金色的阳光,索玛花不会绚烂”。也就在写农村题材的文章中,我才真正感悟到自己犹如一滴水,只有融入到山乡的溪流,才有欢乐不歇的歌;自己犹如一棵苗,只有扎根在乡土田园里,才能拔节抽穗扬花。至此我得感谢州委多年组织的“千促”活动,把我从相对封闭的机关带进了广阔天地,在心灵的栖息地,让我独对青灯,握笔倾诉。也就在此期间的工作之余,我再以三坝生活为主线,写出了《追溯熏风》《“三怕电”札记》等议论性散文。新写出有山乡风情的散文诗《风起的歌声》《哈巴村的花椒树》《山乡的雨水》《山乡的六月》等,重新写作散文诗《春天里的山歌》。2015年底我退休了,也离开了三坝乡哈巴村,但心却依然情系着灵感的山乡,或许就因为心相连、情相通的缘故吧,离开哈巴村后,我一直神往着三坝风光家园,去今两年我继续以三坝农村为题材,写出了《走进桃花盛开的村庄》《怀念那棵楸树》《山乡白芸豆》《洋芋花开》等多篇散文,倾吐我对三坝山水的眷恋乡愁,抒发我内心的真情怀感。

树有根,水有源。就因为我写三坝农村,三坝农村群众也在关注我写的他们,常有人在微信朋友圈中转发我的“三坝文章”。 “山内山外一条路,高山矮山一条河。各族人民一条心,齐心跟着共产党。”是我在三坝宣传十八大精神时编的“顺口溜”,如今成了当地山歌。也就在三坝工作时,为生态文明建设我提出 “保护风景林,种好‘摇钱树’” 的警句,如今被写进了当地政府工作报告。去年哈巴村有一村民培育了大批绿花椒苗难以销售,我便在微信群里发出:“哈巴花椒青又青,春天栽种好时机,今日种下‘摇钱树’,明日黄土变成金。”的打油诗,还真让销售信息在微信群中广为流传,很快让这户人家花椒苗销售了出去。看到“诗”能产生广而告之的效果,今年又有跑农村线路的小客车驾驶员请我 “作诗”。我便改换李白的《早发白帝城》发出:“朝辞三坝彩云间,香格里拉一日还。城乡风光看不尽,为你服务到家门”的微信,让他载着他的乘客往返在城乡路上。就因为我在三坝这些年,结交了一些“土里吧唧”的人,写了一些“土里吧唧”的文章,也让我领悟出文章的生命存活于群众之中的真谛。虽然我离开三坝乡也又有两年了,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再写出山乡情调之作,但我相信三坝人爱讲的一句话,“早起三日能抵一个工”,只要勇于勤奋,“贴近群众、贴近基层、贴近实际”,就能写出带有乡土气息和地方特色的文章。(殷著虹)

责任编辑:李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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