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白芸豆

△殷著虹

几年以前，我在香格里拉市三坝乡哈巴村下乡生活了三年的时间，也就在这三年的新农村建设工作中，我和那里的山区人结下了深厚情谊。喜欢同庄稼人打交道的我，从纳西族群众那里了解了他们栽种的各种农作物，也就对其中的白芸豆略知了一二。

白芸豆是哈巴村种植的传统豆科作物，多年来随着白芸豆市场价格的不断攀升，当地群众追逐经济价值高的农作物，随把它作为经济收入的来源之一加以种植，继而它也成了具有当地特点的绿色农产品。

春天是白芸豆种植的季节，在新翻的土地上，种植白芸豆的土地需整理成垄。之后在一行行垄上打塘播种，每走一步打一个塘，每个塘三四颗种子，完成种植后加地膜覆盖，也有不加地膜的粗放种植的，很快白芸豆就会出芽来。地膜覆盖的白芸豆地，自然要发芽得更好一些，但必须及时做到破膜。白芸豆新苗长出之后，也很快便牵出藤蔓。这时农户人家会在及时回到地里，在每一塘豆苗上插上一根一人多高的豆桩。豆桩是笔直的木棍或竹竿，可反复多年使用。近年来哈巴人为了保护山林，专门栽种家竹用于做白芸豆的豆桩。插上豆桩后，白芸豆藤蔓便附着在上攀爬在上面，缠缠绕绕地向上生长。

至今我说不准白芸豆归属于粮食种植还是蔬菜种植。但无论归属于哪一类，在农作物家族中，白芸豆都是一种粗放的植物。所谓粗放是它不易被病虫所侵害，对播种土地不挑剔，不用中耕和追肥，且耐旱耐涝性也很强，很适合山区粗放型生产。所以白芸豆也被称为“懒庄稼”。而只要在一般气候的年景里，这个“懒庄稼”就可获得丰产丰收。

说白芸豆是“懒庄稼”是指庄稼人对它的管理可以松散，而它却一点也不“懒”，从来也不“娇气”。尽管它以一种柔弱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可它心底却藏着强势的成长本能。它是喜爱阳光的植物。依靠阳光，它生长的茎蔓能探测出成长之“路”，那像小手一样的茎蔓，一旦触及到条状的物体，便“使劲拽住”往上“爬”。有一个成语叫：“夤缘攀附”，我不知道这一成语是否来自于蔓生植物，但确确实实庄稼人在白芸豆身旁插上的豆桩，便成了它“夤缘”的目标，很快便展现出它“攀附”的能力。于是它把竹竿子缠绵成绿，把木头棒拥抱成青，甚至还把篱笆也编织成翠。

无论是用“有创意的设计者”，还是用“有匠心制作者”来形容白芸豆，恐怕都不过分。正是它在春风中搭建出一棵棵蓬勃旺盛的“树”，在蓝天下框架出一片片春意盎然的景。因此，用夸张、形容的文字描写：白芸豆扮靓了山乡春天的舞台，呈现给山乡一方郁郁葱葱的景象。而真实描述应当是：那些劳作在春天的山乡人，上演着春华秋实的山乡大戏。

白芸豆趁着人杰地灵而根深叶茂，雨露滋润使它迅速生长，以后随着山乡人的心愿如期绽放花朵。那洁白无瑕的花朵是山乡人的希望，让山乡充满了春天的意味。绿茵茵的叶子，白嫩嫩的花，如同美丽的春天飘来了阵阵雪花，是赏心悦目的景致，更是满园芬芳的场景。

白芸豆花开，不仅给山乡人带来喜悦和向往，也给山乡的养蜂业带来了兴旺。低吟的蜜蜂成天飞舞在白芸豆的田园，奔忙着为山乡的明天酿造甜蜜时光。若把开花结果的白芸豆说成是山乡美丽景象，那结果的白芸豆就是山乡美好时光。“白芸豆花开蜜蜂来，白芸豆结果幸福来”，委婉的山歌道出的就是山里人的希望。

的确，白芸豆花开叫人心旷神怡，而白芸豆结果却叫人脍炙人口。白芸豆刚刚结果，青嫩的豆荚就用来炒菜食用。采摘鲜嫩的豆荚切片，既可烹制出美味的素菜或串荤，带着豆荚青味的菜肴还真让人垂涎欲滴。随着白芸豆生长的不断成熟，用白芸豆制作的菜肴也有多种多样，可以通过炸、烩、炒、炖等多种方式精烹细调，就能烹饪出花样繁多、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尤其是在白芸豆未完全成熟时，剥去其外壳和里皮，用青嫩豆瓣爆炒的菜肴更是别具风味，总让食客食而难忘。

白芸豆不像其它农作物那样，是在一个节气里开花，在一个时段中结果。而是边开花边结果，边结果边成熟。因而白芸豆的花期不仅很长，而且随时都可以采摘到不同生长期的白芸豆。而初冬来临时，挂满在豆桩上的白芸豆大都饱满成熟，山乡人便拔去豆桩，趁着阳光灿烂，开始收割和脱粒白芸豆。

成熟的白芸豆粒大籽饱，像一枚枚玉洁的宝石。丰收不仅是山里人充满喜悦的季节，也让他们丰收的果实走出大山，走向四方的时光。云集而来的客商会很快买下各家各户的白芸豆，长鸣的汽车载着丰收的果实走向了远方。山里人也如愿以偿获得了经济收入。而会掂量着钱袋过日子的山里人，心里自然有一杆秤，他们钟情于春去冬来、吹糠见米的年景，更喜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获得的回报。

成熟的白芸豆不仅利于储藏和保存，更利于做出各种花样品种的食品或佳肴。无论是大餐盛宴，还是农家小酌；也无论是西式糕点，还是中式点心，白芸豆都是不可缺少的食材。而在哈巴村的农家筵席上，有了白芸豆的菜肴，便才能称得上是主人的热情和大方。要知道现各大超市上的精美包装食品中，所有的豆沙、豆酥、豆馅之类的食品都是白芸豆制作的。而那些高档糖果、豆奶、豆粉更是由白芸豆做原料而成。为此，白芸豆被公认为是营养丰富的绿色保健食品，还说它对提高人体免疫力、增强抗病能力有着极大作用。

为此我想，哈巴山区的纳西族群众是有福的，他们在引以为傲的风光田园中劳作，欣喜雀跃地播种着他们脱贫致富、奔向小康的庄稼，尽情享受着原汁原味的美味食品。也许正是他们耕耘在希望的田野上，憧憬着美好的明天，于是，白芸豆花开的季节，是他们对唱欢歌的“花花色”。白芸豆收获的时候，是他们牵手同舞“阿哩哩”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