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心仪的故乡,是炊烟唤醒了我们的记忆,还是那一抹乡愁作别了你的脚步。 ——题记 过虎跳峡 抛开所有的世俗和念想 风干的记忆在这里发芽 四月初的午后 狂吼的江涛暂时歇下来 金沙姑娘的故事 漂流者的梦 像峡谷的初春显得十分神秘 崖上的报春花窥探着不同肤色的步履 无影的风隐遁了猛虎的身影 千年之后 传说里的惊涛骇浪 依然啼唤着泊岸的归期 刀片一样的山风 始终是峡谷衷情的伴侣 桃花掩面 山核桃抽芽 冰蚀的岩石长满灼眼的虎斑 那是远去猎手曾经守望的脚印 星宿一样的人家寄生在孤崖上 它们是跋涉者最温馨的港湾 柴火煨暖了沿途的惆怅 久久地品味呆坐 一米阳光濯净尘封的往事 巨斧劈开的“滑石板”“满天星”不语 风信子捎给峡峰的玉冠 唤醒一江春水 假若天地有情 我会循着青鸟啼破的黄昏 用心雕刻时光 把思念封存 人生只此一遭 老虎就这么一跃 雕塑成永恒的图腾与期冀 矗立的苍茫之间 苍鹰延续着神话 造物者遗留的鬼斧神工 虎啸龙吟的千古绝唱 骚动着远古洪荒不眠的夜晚 回眸那徐徐隐去的泼墨画廊 虚拟如一场真实的梦幻 像是山妹一婉三叹的情歌 被悠悠的牧群牵向远方 牵向欲言又止的故乡 江边人家 这里曾经只生长棘丛 石头和风沙 水比黄金还要贵重 十多年前 生态移民区被狂风黄沙挟裹着 没有墙体青瓦的新房屋架形单影只 勘测员和邻近的村民都说 想喝的水都在岩缝里 淌着淌着就不见了 人住岸上 江在谷底 靠天吃饭的日子难熬啊 十年后 村庄旁的绿树已然成荫 洁净的水泥路 崭新的候车亭 村卫生室来了新的大学生 异乡的村支书到这里已经两年 披挂余晖的背影收割着早熟的麦香 支书说 这里的小麦干瘪掺半 亩产不过三四百斤 面食却是一绝 大春翻三倍 家户满仓 水还是吝啬得要死 镰刀起落处 牧群正走向家的方向 高峡出平湖 天堑即将架设虹桥 工作队员还在山上奔忙 想想未来的梦 最好不要去打扰 沉下心去建设我们美丽的农庄 哈巴的味道 在花椒红遍之前 人们就知道这里有一座雪山 杜鹃花年复一年灿烂地开放 一峡之隔的神话和传奇 往往被狂飙的风吹来散去 探险者的脚步 一次次踏破风口浪尖 哈巴雪山的娴熟善良 从来没有拒绝匆匆的过客 这几年 哈巴的青花椒麻出了味道 街子天像过节一样热闹 南腔北调的客商 来来往往的车辆 一批批新农村指导员 把乡土播到山外 幸福的豌豆花在村前寨后耳鬓厮磨 风吹麦浪 融化了雪山的坚冰 清冽的山涧淌进月亮抚摸的心田 远野 农庄 还有怀春的姑娘 蟋蟀在轻吟浅唱 哈巴的梦 被悄悄捎向更远的远方 炊烟开在雪山脚下 客栈木房里 一对黄头发蓝眼睛的夫妇 两盘西式早餐 两杯热咖啡 刀起叉落 有滋有味 客栈的男主人抱着孙子谈笑风生 指划着驴友的照片和签名 媳妇脚下生风 流利的英语 让老外惊诧不已 他们都是白手起家的本地人 挪了好几次窝 就在这里创业扎根 娃娃从大学来到了城里 安家立业 客人来了就做点活计 现在的日子比城里还自在 说着说着 幸福的笑脸灿烂得像太阳花 四十开外的夫妻耕耘着甜蜜的事业 以苦为乐 结缘天下 用汗水和巧手雕刻着最美的名片 用温情喂养着悠悠岁月 浪漫时光 这就是哈巴最真至纯的味道 青花椒麻麻香不蛀虫 田园农庄沐浴着和风细雨 翘望着雪山顶上的一轮红月亮 正午的白地 久旱无雨的麦浪有些枯黄 斜斜的坝子像伸开的手掌 万物生灵正在接受灼热的阳光 空山不语 江河不语 揉了又揉的一万张白羊皮褂 就这样披在白地的双肩上 仿佛看到 二月八的香客如约而来 铿锵悦耳的鼓声 腾挪摇曳的舞步 正在演绎一场披星戴月的梦 朱红映亮了摩崖石刻的昨天 求子洞固守着世故里的秘密 五百年前的行僧 是否还在那里 太阳铸造的玉埂银丘 月光淌成的梳妆台 依然演绎着千年的传奇 阿卡巴拉的律动 呀啊哩的幽婉 拨浪鼓摇响的春天 呼唤着所有的灵魂 袒露着白地的过去 现在和将来 东巴文字孕育的村庄恬静美丽 世界都在寻觅这部绝版的典藏 宁愿是一滴露珠 融进涓涓细流 这是四月第一天正午的白地 驻立远野久久地仰望 让想象的翅膀贴近农人的歌唱 然后 心悦诚服地点一盏心灯 洛吉,洛吉 远去的先民用简陋的石器 刻木记事 图腾和崇拜 就这样长在了褐色的岩子上 凝固成千年不变的传说故事 那时候 苍鹰张开铁色的羽翼 一遍遍梳理着这里的日出与黄昏 河流与河流相互吆喝着 情不自禁地交汇 融合 沸腾 每年的初春 雪山的坚冰悄悄消融 桃花催开村庄由来已久的心事 三江之口溯源而上的鱼丁家族 一次次搏浪穿越 找寻栖居的家园 于是 山坳人家一如天上的星宿 散落在深山密林的褶皱深处 三两声犬吠 渔火伴着袅娜的炊烟 地无三尺平 房子挨挤得像獐子菌 挺拔的青松像修茸的秀发 季节雨伴随着唱山调的人 酸梅子树在河岸上摇曳生姿 河里鱼儿欢跳 石花菜一个劲地疯长 三伏天里的人们尽兴地说 好吃不过酸梅子 好耍不过洛吉河 苦荞洋芋蔓菁长在山坡上 小麦包谷核桃趴在坎坎头 河鱼野猪油粑粑穿村过隙 糌粑酥油苏里玛身居桃源 洛吉的风情就像冒出红土的鸡枞 无需过多的言语 耐嚼够味 弯来绕去就那么一条盘山路 下一坡来上一坡 它逼仄得有些闷燥 一对牧群过来 人家就要让道 温热的风始终难以吹透青翠的林海 流水带走年华 歌舞藏在大山 人少村子小 林地却很阔绰 一群人凑在一起就会有不同的语言 燃烧的火塘可以凝聚成喧响 和风畅雨 滋润着小小的角落 打开心窗 雀鸟催醒了远山的梦 阳光落在高高低低的洼洼头 黄金一样的田园 延续着一桩桩往事 注定这个季节的出发 不再沉默(作者:洪耀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