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香格里拉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13-03-14 10:41:08

我看得见母亲把苞米粒儿一颗颗抖落在裂了缝的房顶上,任由阳光把它晒成干瘪的颗粒。墙角的老南瓜堆里蜘蛛在狩猎,一只苍蝇成了他的阶下囚,拼命地撕扯挣扎,却徒劳无用,最后成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老槐树下掉了牙的老驴正喘着粗气在拉磨,年迈的样子让人很是心疼。小妹戴着父亲的大草帽在井边洗衣裳,那只淘气的花猫不知从哪扯了破布玩,又咬又跳,玩得甚欢,从这头滚到门口,最后出了院子去乱蹿。

我是极喜欢躺在盛夏的燥热里看野草疯了似生长的,总能让我听到有谁伴着知了的聒噪下了田,汗珠从额头淌下掉进了黄土地里,继而没在了口干舌燥的季节里。

总有人是深爱这片土地的……熟透了的红番茄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皮,正滴着鲜红的汁液喂哺那群蚂蚁。架上葡萄在酣睡中成熟,由原先的紫色慢慢变成了黑色,母亲用镰刀割了两串放进竹篓里,想来是要给奶奶尝尝鲜罢。

提着前天刚清洗晒干的竹筐,扛着极长的竿子准备打核桃了。父亲爬上树梢的摸样像极了猴子,手里的竹竿一挥,树上挂满了的裂皮果子便连皮带心地砸了下来。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捡起这种美味的、坚硬的果子装进了竹筐中。核桃是我很喜欢的食物,刚打下来的果子轻轻砸开,再剥了那层薄皮放进嘴里一嚼,回味无穷。晒干了的核桃也是很有用处的,可以炼出上等的好油,那么这一年四季用来炒菜的油就不用愁了。

这样的季节里父亲还有个习惯,就是头天夜里照着手电在江里张了网,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收网,等我和妹妹起来时,总能看到水井里又多出了几条银白色的江鱼。

爷爷这时候是不在家的,早在刚入夏那会儿他就给牦牛驮上了黑色的帐篷和糌粑去了高山上。我是去过牧场的,大片的平原长满了肥嫩的牧草,牛群自在地啃食着,不远处还有一个名叫“措煞卡”的湖静默着。

在这里,夏天倘若是下雨了,早晚就变冷,老牧人会在帐篷里生了大火,打上一罐酥油茶悠悠地喝着,眼睛却是时时观望着不远处的牛群。

等到年轻人开始上山“捡”松茸的那会儿,爷爷便赶着他的牛群到下一个牧场了,那里同样是有着肥嫩的鲜草和清澈的湖水,不过却离我们“捡”松茸的地方更近了。

过不了几天,爷爷会赶着一头牦牛来接我去他的牧场暂住,我急忙催着母亲给我收拾带的物品,兴奋得跳起来。而母亲总是要先打上一罐奶茶请爷爷喝了再回去,自然,等到爷爷打着饱嗝出来时,我早已经被人一把抱上了牦牛坚实的后背,催着爷爷快走。

去牧场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的原始森林,那些树高大而茂盛,挂着树胡子的枝干上松鼠们在欢快的游戏,牦牛颈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的响着。这样的夏天,我总能在牧场宽阔的草原上无拘无束地疯玩,能够喝到刚挤来的牦牛奶,吃到最新鲜的松茸。最好玩的,莫过于爷爷在帐篷旁的大树上给我弄了个秋千。

父亲托人给我带了好几次口信,让我早些回去,在赖了好几次之后,我终于被父亲连哄带拐的领回去了,倒也不是不让我玩,只是怕给爷爷添了麻烦,毕竟那时的我不亚于一只淘气的猴子。

夏天是最有趣的,也是短暂的,我们下山之后便是最忙碌的秋季了。(此里取次)

责任编辑:郜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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