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到年底,老家的父亲打来电话问是否有空回家一趟,说是要杀年猪了。农村有年底杀猪的习俗,第一头年猪要宴请亲朋四邻,米灌肠、大刀肉、猪肺等美味统统都要拿来招待客人,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也是我童年的美好回忆。 记得小时候,每年杀完第一头年猪我便开始数着日子盼春节,总是不厌其烦地问大人何时才过年?有时候实在被我问烦了,便使了个诈给我,说春节正在来的路上,等她到了村口就可以过春节了。从此,我便天天在村口伸长了脖子等春节,还总是振振有词地问路人是否见过春节! 终于盼到除夕,奶奶拿出晒干了的香树枝点燃,把家里上上下下全熏了个遍,说是去霉气、迎新岁!而我也像个小尾巴睁大了眼睛跟在奶奶身后跑。除夕还有一个最令我兴奋的事儿,就是可以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美食。从中午开始,爸爸妈妈便开始张罗起晚餐,我嘴馋便围着爸爸妈妈转,这儿要点花生、那儿尝点排骨,一整天下来肚子都吃撑了。除夕晚餐开饭很早,不到五点村里每一家的男主人们便陆续登上楼顶放鞭炮,表示自家饭菜已做好,可以开吃了。这一天的晚餐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美食,而在我家每年都会有一道菜是必不可少的,那是爸爸的煮江鱼。因为村子依着金沙江,好几天前父亲便开始下网、刷白钩,把打到的鱼放进院子里的大水缸里养着,只等除夕夜的到来。 吃过晚饭,我和妹妹便嚷嚷着要母亲把藏在箱子里的新衣服拿出来试穿,然后高兴地蹦跳着跑到客厅要爷爷奶奶评价。大年初一是喜庆和忙碌的一天,第一声鸡鸣时刚刚凌晨两点,母亲就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提上小水桶拖拽到河边打了第一桶金水,说是辞旧迎新岁。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鸡鸣打来了银水、铜水,折腾了一晚上,天终于亮了。 村子里有一块破旧的小操场,白天年轻人在那儿打球,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一到晚上,村干部拉了灯搬来瓜子、饮料,通知每家每户派代表穿上藏装来跳舞,淘气点儿的孩子们也就在围成一圈跳锅庄的人群里追打乱窜,闹累了便钻到爷爷奶奶的大衣下嗑瓜子,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 还有一些过年的记忆被我扔到了岁月的深处,回忆起却只是零碎的片段,穿着新衣、跳皮筋儿、和伙伴们玩捉迷藏,不过都十分开心。(此里取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