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腌菜

秋风一天凉似一天，望着菜地里的青菜，我又渴望吃到父亲亲手腌制的腌菜了。

早在适合于播种菜籽的节令里，父亲便在自家的菜园里翻土，把片片菜地弄得整整齐齐。然后会向邻居家要来菜籽仔仔细细地播种，认真地侍弄菜地，守候着他自己的希望。

每当青青翠翠的菜秧将菜园装点得充满了希望，父亲的嘴角就常常会挂起一丝微笑，仿佛喝了蜂蜜。 随着天气渐渐转热，菜地里的杂草也会渐渐蔓延，父亲常常见缝插针地抽出时间清除菜地里的杂草，把菜地弄得干干净净。

夏季里，一菜园的青菜疯长，越来越惹人的双眼。我不知道人们腌制腌菜始于何时，总之，它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是一道上好的菜肴。腌菜的腌制方法大体相同，但在具体的腌制过程中，人们会放上适合各自口味的佐料，使腌制出来的腌菜味道更可口。

菜地里的菜秧渐渐长大，父亲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他常常会围着菜地转上两圈，心里盘算着腌制腌菜的时令。当秋雾开始笼罩大地时，父亲嘴角的笑意转化成满脸的喜悦，嘴里总会说霜下得再大点就可以腌制腌菜了。

父亲觉得时令差不多了，就会将菜地里的青菜连根拔起，成片地摆放在菜地里，在霜里冻上一两天，这样腌制出来的腌菜味道才更好。

将青菜放在菜地里一两天后，父亲便开始仔仔细细地清洗青菜，然后依据不同需求将整颗菜放进瓶罐里腌制，我们把它俗称为“大腌菜”。之后，又将部分青菜切碎然后放进瓶罐里腌制，我们又把它俗称为“碎腌菜”。

在腌制腌菜的过程中把握好分寸是十分重要的。父亲腌制腌菜非常细心，先把菜放入瓶罐压紧，然后撒上盐。撒盐在腌制腌菜的过程中是最主要的环节，盐撒少了，腌制出的腌菜味道不够好，撒多了又过咸。可能是腌制腌菜的次数多了，父亲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盐巴撒得很适中。

做完这道程序，父亲会在腌菜里放上些许诸如花椒之类的作料，这样腌制出来的腌菜味道更加可口。然后放入适量的水，最后用较厚的木板压住瓶口，这时，腌制腌菜的程序才最终完成。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对腌菜瓶的管理，最主要的是要把握好腌菜瓶周围的温度，这个环节至关重要，它直接影响腌菜腌制成功与否。腌菜瓶周围的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温度太高或太低都会直接影响瓶内的腌菜，使之变质腐烂。这时父亲会更加仔细地照管腌菜瓶，有时天气较冷，便把腌菜瓶放在火塘旁，以增加腌菜瓶周围的温度。有时又会把腌菜瓶放到离火塘稍远的地方，以降低腌菜瓶周围的温度。腌菜腌制一段时间后，腌菜瓶内原先加的水分便会慢慢减少，这时父亲便又会仔细地往腌菜瓶里加水，这样反复两三次才最终完成。

在父亲的精心照护下，腌菜瓶里渐渐散发出腌菜飘香的味道，常常引得我们垂涎三尺，总想立即吃到腌菜。不过，能否开瓶吃腌菜，完全取决于父亲，一旦父亲开口说可以开瓶吃腌菜了，那保准没错。

腌菜的浓浓味道从瓶里不断溢出来，我们常常故意用鼻子深深吸气，吃不到腌菜也要闻闻腌菜飘香的味道。这点小小的“伎俩”躲不过父亲的双眼，他当然知道我们的心思，常常微笑不语，就像是故意和我们卖关子。

那天放学回家，肚子早已饿得直叫唤。刚进入大门，便有一缕香气钻入鼻孔，浓浓的腌菜味引得我来不及放下书包就叫嚷着要腌菜吃，那吃相肯定很难看，因为我看到父亲边笑边摇头。

春节渐渐临近，腌菜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父亲这时候总会让我拿些腌菜送给隔壁邻居，当然，邻居们除了感谢父亲的好意外都会喜上眉梢，他们也知道父亲腌制的腌菜很好吃，总会夸奖两句。

在大年三十前一两天，我们都要向亲戚送礼。这时除了其他礼品外，唱主角的自然是父亲腌制的腌菜。父亲腌制的腌菜很受亲戚们的欢迎，他们夸父亲手艺不错，我把原话说给父亲听，父亲的脸这时总会堆满笑意。

每每有人到家里吃饭，母亲便会拿出腌菜和着瘦肉炒，一会儿，一碗腌菜炒瘦肉就做成了，客人吃过后总会说腌菜好吃，父亲听后总是微微一笑，但不言语。

不经意间常会想起关于腌菜的轶事。俗话说：中甸的腌菜、丽江的粑粑、大理的饵块。腌菜、粑粑、饵块都是中甸、丽江、大理的特色食品。在迪庆境内则有中甸腌菜、维西豆腐一说，可见腌菜的名气非同一般了。

亲戚或隔壁邻居不时会到家里要腌菜，父亲总会满足他们。后来父亲就多腌制了几瓶，过年时用腌菜炒饵块来招待客人，客人们又都会赞扬腌菜好吃。

整个冬季腌菜都上得了桌面，到来年天气转暖时，腌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到这个时候，父亲又会用腌菜水腌制干腌菜。用腌菜水腌制出来的干腌菜味道也非常可口。

现在我们都会打趣父亲，说您腌制的腌菜这么好吃，又这么有“名气”，不如开个腌菜店专卖腌菜好了，父亲脸上会现出孩子般的笑意，没反对也没表示同意。

现在到饭店里吃饭，总会看到腌菜，不过饭店里的腌菜称作酸菜，我感觉味道总没有父亲腌制的腌菜好吃。

秋意浓浓的时节里，真的又渴望吃到父亲腌制的腌菜了！（香格里拉县一中 叶永军）